山城水都美麗蕉鄉，南投縣水里鄉─芭蕉

作者 文圖／王櫻

林金田以90度仰角抬頭望著，高聳的芭蕉樹有他一點一滴建立起的自負，也有他致力轉作的寄望；兒子林照證俐落地在坡地、岩石間上上下下，轉眼間，已扛回一芎芭蕉；「危險！」旁人驚呼著，接著不免感嘆「好辛苦喔！」；「阮這ㄟ山芭蕉甜擱Q！」在解開套袋的那一霎那，林金田笑逐顏開。

水質佳 無汙染

南投縣是臺灣的地理中心，水里鄉又位於南投縣的中央，居中央山脈、阿里山脈山麓，海拔約300公尺，區域內有水里溪、濁水溪及陳有蘭溪流經，是典型的山城水都。由於日夜溫差大，所生產的水果風味極佳，芭蕉、葡萄等的市場評價向來頗高。

「咱水里沒什麼工廠啦，所以空氣沒有汙染、水質擱好。」林金田自豪地說著。林照證則指出，水里從日據時代即有香蕉栽培，日本青果商社還曾經針對臺灣適合栽培香蕉的天然環境做過調查，發現水里、集集、大坪一帶所生產的香蕉品質最好，並曾進貢給日本天皇品嚐。

水里以往栽培品種多為「北蕉」，但在外銷市場面臨東南亞等國家的競爭，儘管品質較佳，仍不敵價格弱勢，而內銷市場胃納有限，迫使農民不得不轉作其他作物，如今北蕉栽培面積已縮減許多，而屬性相似的芭蕉即是選擇之一。

溫差大 香氣足

「我19歲就種香蕉，今年已經71歲了。」林金田當年種植的即是「北蕉」，近幾年來也開始栽培「芭蕉」。九二一之後，南投山坡地的檳榔園頓時成為眾矢之的，原本種植檳榔的林照證也積極嘗試轉作：「芭蕉的栽培管理難度較高，所以產量較北蕉少，但價格比北蕉高。」

芭蕉屬無性繁殖，母株周邊會長出許多側芽，而側芽便是最好的繁殖苗。由於栽培管理方法不同，水里芭蕉為一年一穫，但四季都有收成；南部雖然也是一年一穫，卻是同時採收：「南部多種在平原上，採用的是組織栽培的幼苗，約種植一年即可採收；我們則是種在山坡地上，並以分株法繁殖，所以採收時間不一，有高峰期與低峰期之分。」林照證表示，6-9月為水里芭蕉的採收高峰期，10月以後逐漸下降，不過，較為冷涼的氣候雖使芭蕉生長速度變慢，外觀較不粗壯，卻因在樹上停留的時間較久，口感更上層樓。

種植於海拔500公尺的芭蕉，由於日夜溫差大、排水良好，甜度高、肉質Q，較無酸味，且香氣十足。去年，林金田在臺北青果拍賣市場創下每公斤105元的高價，並建立起「個人品牌」，「這是MARU林的芭蕉…」、「我要代號464的產品！」林金田栽培的芭蕉每公斤平均成交價維持在70多元，引人矚目。除了代碼外，林金田還特別寫上「MARU林」的字樣，以為識別，除了對自身產品深具信心，也愛惜辛苦建立的口碑。

樹體高 栽培難

別看一根根芭蕉長得短小可愛，其樹體卻比北蕉高大許多，這是芭蕉栽培管理上格外困難的原因之一。「芭蕉樹比北蕉高出1倍多，約有5、6米，大概2層樓那麼高。」林照證說，因此無論是套袋或收成，都是考驗，尤其蕉園若位於山坡地，蕉農更是「搏命演出」，水里鄉農會總幹事許麗珍即指出，有農民為了照顧芭蕉而從樹上摔了下來、傷了筋骨。「沒法度，嘛是要呷飯啊！」林金田言語間透露出無奈。

事實上，相較於難纏的黃葉病，高大的芭蕉樹所造成的管理不便，對蕉農而言，還算是小巫見大巫。「這就是黃葉病！」林金田指著明顯枯褐的黃葉：「那株也是，快死了！那邊的也是…。」黃葉病是臺灣香蕉產區最主要的病害，由土壤鐮刀菌引起，可隨著土壤、水流及機械工具傳播。「芭蕉感染黃葉病就像人罹患癌症，沒藥醫！」發病的芭蕉，下方的老葉先黃化，並迅速枯萎；假莖則從基部發生縱裂，蕉株塊莖及假莖維管束組織明顯褐化，終不敵病魔摧殘而死亡。

無藥可醫便罷，難以預防以及芭蕉染病機率特高又是一道艱鉅的關卡。「大概種植一、兩年就會感染，而且芭蕉染病率比北蕉高。另外，染病的芭蕉砍除後，同一處園子可再種植北蕉，卻不能再種芭蕉，否則下場還是一樣，所以差不多每兩年就得廢掉一個芭蕉園！」林照證說道。「那算是芭蕉的絕症，一旦感染了，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？」林金田苦笑著。

黃葉病 蕉農傷

儘管從講習、課程中多方諮詢，林照證仍找不到解決方案：「不只是臺灣，黃葉病是全世界香蕉栽培都會面臨的問題，傳播途徑很多，即使一發現病徵就馬上砍除也沒用，因為可能在潛伏期就隨著媒介傳播了。目前為止，還沒找到可以防治的藥劑。」他以本身及朋友的栽培經驗說明其嚴重程度：「像我種植300株，收成不到100芎，連成本都不夠！還有朋友種植3分地，因為農地泡了水，病菌隨著水流擴散，央及整個芭蕉園，最後只收成3芎。」

此外，香蕉挵蝶（捲葉蟲）也蠢蠢欲動，若未施灑藥劑防治，牠甚至毫不留情地將葉子吃得只剩下葉脈。林金田表示，在芭蕉幼苗期，他並不施藥，發現了，就徒手處理：「施藥對農人自身也有壞處，所以能抓就抓，抓不到再酌量用藥。」林照證接著說：「施藥除了有害身體健康外，農藥的價格也不便宜啊！」就蟲害而言，北蕉的管理也比芭蕉輕鬆許多。林金田說：「在鄰近的區域種植北蕉與芭蕉，芭蕉的葉子快被吃光了，北蕉卻只傷了一、兩葉。」

「照顧作物就像人體維護健康一樣，預防重於治療，一發現病徵就要趕快處理，等到嚴重時，即為時已晚。」林照證表示，北蕉與芭蕉的栽培管理，除了黃葉病外，其他問題技術上都可以克服，只要認真照顧、做好防護，仍能期待豐收；「就像照顧孩子一樣，沒什麼撇步啦！就是要用心。」林金田附和著。

嚴分級 建品牌

至於行銷，農會則給予許多輔導，要求農民對分級包裝採取更嚴謹的態度，建立品牌與誠信。總幹事許麗珍每年並帶著農會運銷戶參觀臺北拍賣市場，以知己知彼，改進不足之處：「如果有承銷商買到與分級不符的產品，就請他們先拍照，再以視訊傳輸，這樣馬上就可以解決問題！」而農民若對於栽培管理有所疑惑，也可以透過農會的視訊設備立即向改良場專家請教：「水里的農產品非常多樣化，但量不大，因此若要在市場上競爭，農友用心管理、提升品質最重要。」

許麗珍就任總幹事後，建立「水里芭蕉」品牌，一方面讓外界更清楚產品定位；一方面也有助於運銷：「確實做好分級管理，建立誠信非常重要！近幾年來，農會的運銷量呈倍數成長。」

「我爸爸分級真的很嚴謹，除了看芭蕉的外觀，還有飽和度、果粉等，有一點瑕疵都不行！」， 「當然啊！除了代號外，旁邊還有我自己的標誌啊！」

林金田的行銷哲學是「吃虧」二字：「咱們可以讓人佔便宜，但不能佔別人的便宜。」21公斤包裝的箱子，放入的貨品絕對大於21公斤，不能少一點點或多塞些報紙充數；也不能有打開箱子上層品質較好、下層品質較差的現象…。「消費者很聰明啦，不是只有我們聰明而已！」用心與誠懇，或許就是林金田總能賣得好價錢的撇步，也是促使買賣皆大歡喜、並長久維繫的關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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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摘自鄉間小路2011年3月號，由豐年社提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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