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 文圖 / 蔡佩娟
柳橙是國人耳熟能詳的水果，早於1930年代即引進台灣，台南縣東山鄉則於1960年代展開栽種柳橙的歷史，但隨著本地特有的栽培軌跡，台灣柳橙已發展成為屬於台灣才有的獨特風味，而自成一格，如同柳橙果頂小小的圓形印環，彷彿蓋了個章，告訴大家，「這是MADE IN TAIWAN 的標誌！」
東山鄉位於台南縣東北方，山林廣闊，全區位於急水溪中上游，屬急水溪新營淨水場的水源保護區，灌溉水源充足，依傍著渾然天成的好山好水，農產品豐盛而多樣，出產龍眼、椪柑、洋香瓜等水果，柳橙也是東山鄉的傳統作物之一。 「東原柳橙」早與「李子園青皮椪柑」、香甜多汁的「東山洋香瓜」、古法柴焙的「龍眼乾與福肉」成為遠近馳名的農特產 ，也是老一輩人津津樂道、口耳相傳的好味道。
老少咸宜．品種繁多
柳橙是老少咸宜的水果，果性溫和，即使罹患感冒、咳嗽，仍可食用，並無後遺症之虞，是台灣民眾經常食用的水果。東山鄉種植、生產的品種，一般稱為柳橙，柳橙屬甜橙的一種，與柑、桔、桔、柚、檸檬同屬柑桔類，柑桔是台灣分布最廣、產量最高、產值也最大的果樹，種類包括椪柑、桶柑、柳橙、文旦、白柚、檸檬、海梨柑、葡萄柚、金柑、茂谷柑、萊姆、明尼桔柚、晚崙西亞橙（通稱「香吉士」）、臍橙等。
由此可知，甜橙只是眾多柑桔品種中的一類，由於柑桔類容易產生變種，因此光是甜橙就有許多種類，柳橙、晚崙西亞橙、紅江橙、臍橙、無酸橙、血橙在台灣均有栽種，其中柳橙與晚崙西亞橙是產量較大的品種。晚崙西亞的果形為球形到長球形、果面平滑，呈橙黃色，皮厚不易剝開，果肉細密多汁，香氣濃郁，主要產地在台東縣；柳橙果形比晚崙西亞小，皮中厚、也不易剝開，果肉細、汁多味甜，酸度較低 。
風味獨特．自成一格
說起東山鄉種植柳橙的歷史，說長不長、說短不短，卻是歷盡滄桑。柳橙大約於1930年代由中國廣東引進台灣，直到1960年代，嘉南平原才大量栽培，東山鄉也於這段期間開始了栽種柳橙的歷史。早期品系屬新會橙（廣東新會縣），時空流轉，近期經由DNA比對結果，發現已非原有的品系，至於到底屬何種品系，仍有待進一步分析，東山鄉農會推廣股農事指導員呂銘煌說，可以肯定的是，隨著本地特有的栽培軌跡，台灣柳橙已發展成為屬於台灣才有的獨特風味，而自成一格。
這麼多的柳橙品系，如何挑選正宗的台灣柳橙呢？已有20多年柳橙栽種經驗的東山鄉農民曾福在說，正宗的台灣柳橙，果頂有個小小的圓形印環，有人稱為印子柑，與國外的甜橙相比，果汁率高達45-55%，糖度12-14度，果汁含酸量0.5-0.6%，風味濃郁、並帶有清香的氣味，是台灣消費者最喜歡的口味。他指著果頂的小印環笑說，「就好像蓋了個印章，告訴大家，這是MADE IN TAIWAN 的標誌啦！」
豐收量大．亦喜亦憂
柳橙適應性強，對環境的抵抗力佳，栽培容易，不論平地、山坡地均能生產品質良好的果實，根據統計，柳橙是全台柑桔類水果中種植面積最大的品類，其次為椪柑、第三為文旦。台灣許多地區如嘉義、雲林古坑與南投栽種柳橙面積均不小，台南縣除了東山鄉外，主要分布於龍崎、關廟、大內、山上、左鎮、楠西、南化、白河等地，而東山鄉的柳橙則以東原的產量最多。
由於栽種面積不斷擴大，柳橙產量大幅增加，終於導致生產過剩、售價低迷，曾福在回顧多年前的慘痛經驗，迄今記憶猶存，尤其1988那年，價格崩盤，令他損失慘重，一度考慮放棄這項產業。雖然近年來產量逐漸減少，價格已回穩，但利潤仍然不高，因此東山果農大多以多樣化栽培或間作方式因應市場的不穩定性，例如他除了種植柳橙外，也生產龍眼，自行烘焙的龍眼乾與福肉，已吸引許多老顧客每年準時報到購買。
龍眼種子．化作春泥
說起栽培技術，東山農民更善用了多樣性栽培的優勢。他說，果樹的管理技術不外乎修剪、灌溉、施肥、土壤改良、病蟲害防治等工作，通常柳橙並不疏果，只需在冬天採收後至萌芽前修剪些許徒長枝即可；另外，由於東山山區午後多雨，不需時常灌溉，只需在乾季時注意供水是否充足，因此柳橙的栽培管理難度並不高。只有土壤管理與施肥是較困難的部分，除了例行性不可省略的施肥與追肥外，由於許多柳橙果農均有栽培龍眼，而龍眼產期較早，因此果農採收後，即將龍眼的葉子、種子用來覆土，覆上龍眼葉的表土，可減少雜草叢生，經過一段時間後，龍眼的種子會化成養分，與土壤結合，成為更適合柳橙生長的壤土。
最令曾福在費盡心思的是病蟲害防治。柳橙滿花期會有薊馬為害、柑桔白粉病會感染春梢的嫩葉及幼果；果實肥大期，則經常受星天牛與介殼蟲的威脅；果實採收期又受到東方果蠅的侵襲；雨季一到，果實容易發生潰瘍病……，因此照顧柳橙果樹得從萌芽、開花到結果，時刻不能放鬆，一路拉拔它們到成熟採收，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。
採收季節．滿園金黃
由於台灣柑桔的種類繁多，幾乎全年都有柑桔類水果上市，檸檬、萊姆係全年生產，文旦8月下旬開始採收，椪柑10月上市，柳橙11月採收，桶柑、茂谷柑則得等到2月才吃得到，晚崙西亞產期約為3、4月間，加上柑桔類的貯藏期長，台灣的消費者從不擔心沒有柑桔類水果供應。柳橙的採收期由南至北、輪換而上，台南地區以龍崎、關廟最早，大內、山上、南化次之，白河、東山最後，接下來就是嘉義、雲林，南投等地供應市場。
每年11月是柳橙採收的季節，每年此時，果園一片金黃，看著滿園欣欣向榮，曾福在心裡不免期待，今年可否賣個好價錢？ 每年冬至前起，路邊經常可見裝滿一卡車叫賣的柳橙，招牌上寫的價錢總是隨著銷售時間增長而逐漸下降。「 產量最多的時候，就是最便宜的時候，也是我們最苦的時候。」曾福在對此種情況感到苦惱，卻無可奈何。新年即將來臨，他總惦記著不知今年能否好過些？
老欉果實．汁多味甜
每年過年前，曾福在採收柳橙完畢後，即展開修剪與整園的工作，「太慢做可能影響隔年開花情形，導致產量減少。」不論年過得如何，年復一年，他總是提早為即將到來的一年打算，因為果樹一天天成長不會停止，人的日子也得一天天過下去，這就是堅強的台灣農民。
柳橙是壽命很長的果樹，許多樹齡已40、50年的老株雖然產量減少，但仍結實纍纍，而且越老越是汁多味甜，皮薄果小的「雞蛋丁」，其實就是老株的果實，而非特別的品種。橙樹是年紀越老、品質越好，隨著這片林園「年資」越來越久，曾福在管理的技術與經驗也越來越成熟，此時此刻，說什麼也不會放棄好不容易才擁有的成果，園裡的果樹就像他的小孩，有些年紀甚至比他的孩子還大呢！
3月橙園．花香縈繞
曾福在說，除了收穫的季節，他最喜歡柳橙開花的時候。橙花大約於每年3月上旬開始開花，白色的花朵香氣濃郁，3月的橙園，整片園子散發出橙花的香氣，南99號鄉道沿途都是這個味道，有時疏花工作告一段落，曾福在不經意地抬頭，經常看到開車經過的路人因為花香而在路邊駐足。沒有特殊景觀的鄉間，那一刻卻很美，橙農在花香中忙碌，忘了辛勞，匆匆而過的人們，也為了意外的浪漫而放慢了腳步。
世界上有許多稱為「橘郡」的地方，光是美國就有3個，分別位於加州、佛州及德州，這些郡名均來自讓當地得以發展繁榮的作物－柳橙。因為柳橙，加州橘郡成為農業與觀光事業同樣發達的地區，並帶動其他產業欣欣向榮，迪士尼樂園就位於該郡，橘郡也成為該州人口第二多的郡；同樣陽光普照的東山，風景與發展條件並不比之遜色，是否也能以台灣柳橙創造一個屬於台灣的「橘郡」？
本文摘自
鄉間小路2007年11月號，由豐年社提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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